取消动态清零政策，可能造成155万人死亡？

5月10日，复旦大学余宏杰团队在Nature Medicine 在线发表题为“Modeling transmission of SARS-CoV-2 Omicron in China”的研究论文。研究人员模拟了奥密克戎变异株输入我国引起流行后半年内，所导致的疾病负担及其对医疗资源的需求，最终建模研究显示，如果中国取消当前的动态清零政策，可能会引发大量奥密克戎感染，造成约155万人死亡，对重症监护（ICU）的需求量也将升至现有床位15.6倍。

截至2022年4月18日，中国91.4%的3岁以上人口完成了新冠疫苗全程接种，53.7%的3岁以上人口打完了加强针。然而，这一免疫水平可能不足以防止疫情暴发。2022年3月1日至4月22日，中国各省份共报告逾50万例奥密克戎感染病例，其中93%来自上海。为应对更强传播性和免疫逃逸的毒株，中国采取了动态清零政策，包括一系列快速识别感染者并阻断传播链的措施。截至 2022 年 5 月，已有两款抗病毒药物在国内获批，包括BRII-196/BRII-198和奈玛特韦/利托那韦组合（即 PALOVID）。

为了探索将防疫重点转变为缓解疫情，采用新冠化解策略的可行性。研究人员基于 2022 年上海的 Omicron 疫情数据，模拟了中国的 Omicron 疫情趋势，预测对病床及 ICU 资源的需求量，并探索结合疫苗接种、抗病毒疗法、非药物公卫干预（NPI）的防控措施，避免医疗系统的崩溃。

该模型的基线情况包括6方面考量，包括：

1.2022年3月1日境外输入20例奥密克戎株感染者；

2.模拟开始时奥密克戎株的再生数R为3.9，考虑疫苗接种产生的保护效果，再生数R降至3.4，该值与上海疫情早期实施大规模严格干预措施前（即2022年3月1日至8日）的有效再生数Rt估计值一致；

3.使用灭活疫苗同源加强，2022年3月1日后的全国加强免疫接种速度为每日500万剂次；

4.已完成2剂次基础免疫至少6个月后的人群，90%会接种加强针；

5.疫苗针对不同临床结局的保护效果与我国香港特区奥密克戎疫情中观察到的灭活疫苗的保护效果一致；

6.不使用抗新冠病毒药物。

结果显示，在没有NPI干预的前提下，在6个月的模拟期内（2022年3-9月），奥密克戎会引起国内“疫情海啸”，预计造成全国1.122亿例有症状感染，510万人住院，270万人转入ICU，以及约155万例死亡。感染高峰发生在2022年5月至7月间。对应的住院率、ICU入住率和死亡率分别为3.60‰、1.89‰和1.10‰。其中，未接种疫苗的60岁及以上老年人将“贡献”74.7%的死亡（图1），这是由于老年人感染奥密克戎株后出现重症结局的风险显著高于其他年龄组。

不同地区的感染情况不尽相同，疫苗接种率、人口年龄结构、人群接触模式以及医疗资源等也存在地区差异，研究模拟分析了上海、山东、山西等地的情况，结果显示，不实施大规模严格非药物干预和不使用抗新冠病毒药物，上海和山东的死亡率分别为1.79‰和0.84‰，其中上海60岁及以上者的住院率、ICU率和死亡率皆高于其他两地。这或与该年龄段者疫苗接种率有关，截至2022年4月15日，上海60岁及以上人群有62%的完成全程接种，同年龄段38%的人打完加强针；截至2022年3月21日，山东同年龄段者89.16%已全程接种疫苗，72.45%者打完加强针。

此外，研究还评估了奥密克戎流行对全国医疗系统的影响。若默认所有新冠住院患者都需要呼吸系统病床、所有重症病例都需要入住ICU，估算显示，在奥密克戎流行高峰，全国约需要157万张呼吸系统疾病病床，这低于我国现有的310万张，同时ICU床位需求高峰将达到我国现有床位数的15.6倍，且床位短缺期将持续44天。

研究团队还分析了三种缓解COVID-19疾病负担的策略：

1.继续推广疫苗接种，包括加强针和增加60岁及以上未接种疫苗人群的疫苗接种；

2.使用抗新冠病毒药物；

3.采取更严格的非药物干预（NPI），如大规模核酸检测、出行限制。

研究人员指出，在这3种策略中，没有哪种能单独将死亡率降至流感季水平，或是防止对重症监护产生过度需求，而若能同时提高疫苗接种覆盖率、提供抗病毒药物治疗及NPI，则不会出现医疗资源耗竭或 ICU 挤兑的情况，死亡人数将降低至与季节性流感相当。同时，综合干预的关键是增加老年人群的疫苗接种率和抗病毒疗法的广泛应用。

在最终的结论中，研究人员表示，如果中国不采取动态清零策略，Omicron 将造成严重的新冠负担，尽管我国截至 2022 年 3 月已实现 ≥90% 的疫苗接种覆盖率和 ≥40% 的同源加强针覆盖率，但Omicron 可能导致住院人数、ICU 入住数和死亡人数大幅增加，致使中国的医疗保健系统将由于 ICU 的严重短缺而崩溃。未来应该持续强化增加老年人疫苗接种覆盖率、提供可及的抗病毒治疗、实施严格的 NPI （如戴口罩、加强检测、保持社交距离和减少聚集），防止医疗系统崩溃，降低死亡人数。从长远来看，改善通风、加强重症监护资源储备、研究新型高效疫苗提供持久免疫保护力是重要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