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韩春雨争议：把科学的问题交给科学

　　曾表示当“网红”有点累的韩春雨，要继续把“网红”当下去了。不过这次，舆论的潮水是反向的。

　　今年5月2日，世界顶级学术刊物《自然—生物技术》刊发了河北科技大学副教授韩春雨的论文《NgAgo-gDNA单链引导的基因编辑工具》，在国内外引发强烈关注。

　　但此后韩春雨陷入争论。7月29日，此前曾宣布可以重复韩春雨实验结果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研究者盖坦·布尔焦称，尽管他和同事在过去的一个月做了多次尝试，但最终发现：NgAgo无法进行基因编辑。他呼吁《自然-生物技术》杂志要求韩春雨公开原始数据。另外，美国、西班牙等多位科学家也公开表示，无法重复韩春雨NgAgo系统的基因组编辑结果。

　　世界顶级学术刊物刊发的论文遭遇质疑，不是没有先例。日本科学家小保方晴子于2014年1月在《自然》上发表关于一种“万能细胞”的论文，此后也被同行质疑无法重复。最终该论文被相关机构认定为有篡改、捏造等造假问题，被撤回。小保方晴子的博士学位亦被早稻田大学取消，其导师后自杀身亡。

　　韩春雨论文是否存在问题，只能由第三方学术裁决机构来加以验证。其结果亦存有多种可能。论文最终能够被重复试验，或是结论确实存疑，后者又分为客观上的不严谨，或主观上的作假。结果不同，他所受到的评价也会大为不同。

　　学术界对于韩春雨论文的质疑，严格说只是学术共同体内部一种正常现象。用大白话说，就是把科学的问题交给科学。但韩春雨在国内遭遇的质疑，却没那么简单。

　　一般人很难判断韩春雨的论文，舆论关注多停留在“三无教授”“不写论文”“诺奖级成果”等标签上。这自然会导致一个后果：由于外界缺乏对科研成果的足够判断力，溢美之词越多，遭遇质疑时的声讨也会越多。不少人眼里，韩春雨不是让中国人扬眉吐气的学术明星，就只能是为国抹黑的罪人。

　　因此，韩春雨容易被大众情绪裹挟，沦为批判的工具。在批判中国学术体制僵化、论资排辈、唯论文是举的一方看来，他是以一人之身，突破学术体制窠臼的堂吉诃德;在有文化自卑情结的人看来，他是中国学术在世界立足的先行者，“诺奖级成果”的标签满足了有诺奖情结人的期待。但这一切都与论文无关。一些来自学术圈内部的理性看法，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舆论有意或无意地过滤掉了。

　　河北科技大学、《自然—生物技术》杂志，目前对质疑都作出了回应，表示将在权威第三方的监督下进行公开验证。相信不久，会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答案。普通围观者不妨静候结果。

　　不论如何，有必要提醒的是：论文没有问题，未必就一定代表中国学术上了一个台阶，外国学者的质疑也无关“羡慕嫉妒恨”。失败也未必就证明了中国学术不行。科研工作者身上被外界所寄予的那种“家国情怀”，到了需要松绑的时候。而对于科学的二元对立观也该歇歇了——不确定性从来就与科学相生相伴，信奉完全正确、无懈可击，恰恰最违背科学之道。即便是小保方晴子的那篇论文，目前也仍旧存有争议。